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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唐朝神仙记:陈季卿的梦幻归乡路
  • 时间:2025-10-10 11:52:24        编辑:宗皓        点击量:206次
  • 陈季卿,家在江南。他离家十年,参加进士考试,没有考中,无钱回家,暂时寄居在京城,靠抄书、写文书维持生计。 他常常去青龙寺拜访僧人。有一次遇到僧人外出,就到暖阁里休息,等待僧人回来。有一位终南山翁,也在等候僧人,正围着火炉坐着,见了陈季卿就拱手邀请他到炉边来坐。 坐了很久,山翁对陈季卿说:“天色已经傍晚了,你莫非饿了吧?” 陈季卿说:“实在是饿了,可僧人又不在,这可怎么办呢?” 山翁便从肘后解下一个小袋子,取出一寸见方的药末,只煎了一杯,递给陈季卿说:“这大概可以解饿了。” 陈季卿喝完后,感到浑身充实舒畅,饥寒的苦楚,一下子就消失了。

    东墙上有一幅《寰瀛图》,这是一幅大唐地图,陈季卿便在图上寻找回江南的路,接着长叹道:“要是能从滑县泛舟黄河,游览洛水,渡过淮河,穿过长江,回到家里,就算是考不上功名回去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!” 山翁笑着说:“这也不难办到。”于是叫沙弥折下台阶前的一片竹叶,折成一只小船,放在图中渭水之上,说:“您只要盯着这只船看,就能如您刚才所愿了。不过到了家,千万不要久留。” 陈季卿仔细看着那只船,渐渐觉得渭水泛起波浪,那片竹叶渐渐变大,船帆也张了起来,恍惚间好像登上了船。 他从渭水进入黄河,在禅窟寺停船,在南边的柱子上题诗道:“霜钟鸣时夕风急,乱鸦又望寒林集。此时辍棹悲且吟,独向莲花一峰立。” 第二天,船行到潼关,他登上山崖,在关门东边普通院的门上题句道:“度关悲失志,万绪乱心机。下坂马无力,扫门尘满衣。计谋多不就,心口自相违。已作羞归计,还胜羞不归。”

    普通院,是唐代以后为过往行人提供的临时住宿场所,是一个公益性设施,常设于交通要道旁,如五台山沿途。这类院落提供饮食和住宿服务,一般是僧人或者民众主持管理,不论僧俗均可入住,有饭食则提供,无则拒绝。 从陕东开始,他所经历的一切,都和之前的愿望一样。十多天后到了家,妻子、兄弟都在门口迎接。 他非常感慨,在书房题了一首《江亭晚望》诗:“立向江亭满目愁,十年前事信悠悠。田园已逐浮云散,乡里半随逝水流。川上莫逢诸钓叟,浦边难得旧沙鸥。不缘齿发未迟暮,吟对远山堪白头。” 这天晚上,他对妻子说:“我应试的日期近了,不能久留,马上就要开船。” 于是吟诵了一首诗告别妻子:“月斜寒露白,此夕去留心。酒至添愁饮,诗成和泪吟。离歌悽凤管,别鹤怨瑶琴。明夜相思处,秋风吹半衾。” 将要登船时,又留下一首诗告别各位兄弟:“谋身非不早,其奈命来迟。旧友皆霄汉,此身犹路岐。北风微雪后,晚景有云时。惆怅清江上,区区趁试期。” 一更天后,他再次登上那叶小舟,泛江而去。兄弟妻儿都在江边痛哭,以为他成了鬼神。

    那叶小舟荡漾着,沿着原路回到渭水之滨,他便租了车马,再去青龙寺,仿佛看见山翁披着粗布衣服坐在那里。 陈季卿道谢说:“谢谢你,我是回家去了一趟,可这难道不是梦吗?” 终南山翁笑着说:“六十天后你自然就知道了。”当时天色已晚,僧人还没回来。山翁离去后,陈季卿回到了住处。 两个月后,陈季卿的妻子儿女带着金银布帛,从江南赶来,说陈季卿像是已经辞世死去了,所以来寻访他。 结果看到丈夫居然没死,妻子大喜,说:“某月某日你回家来,那天晚上在西斋题了诗,还留下了两首告别诗。”这时陈季卿才知道那不是梦。 第二年春天,陈季卿落第后东归,到禅窟寺和潼关的寺院,看见自己所题的两首诗,笔墨还很新。 第三年,陈季卿考中功名,之后便断绝谷物,进入终南山隐居。出《纂异记》。

    附:陈季卿 按《纂异记》:陈季卿者,家于江南。辞家十年,举进士无成,归羁栖辇下,鬻书判给衣食。常访僧于青龙寺,遇僧他适,因息于煖阁中,以待僧还。有终南山翁,亦伺僧归,方拥炉而坐,揖季卿就炉。坐久,谓季卿曰:日已晡矣,得无馁乎。季卿曰:实饥矣,僧且不在,为之奈何。翁乃于肘后解一小囊,出药方寸,止煎一杯,与季卿曰:粗可疗饥矣。季卿啜讫,充然畅适,饥寒之苦,陡然而愈。东壁有《寰瀛图》,季卿乃寻江南路,因长叹曰:得自滑泛于河,游于洛,泳于淮,济于江,达于家,亦不悔无成而归。翁笑曰:此不难致。乃命僧童折阶前一竹叶,作一舟,置图中渭水之上,曰:公但注目于此舟,则如公向来所愿耳。然至家,慎勿久留。季卿熟视之,稍觉渭水波浪,一叶渐大,席帆既张,恍然若登舟。始自渭及河,维舟于禅窟兰若,题诗于南楹云:霜钟鸣时夕风急,乱鸦又望寒林集。此时辍棹悲且吟,独向莲花一峰立。明日,次潼关,登崖,题句于关门东普通院门云:度关悲失志,万绪乱心机。下坂马无力,扫门尘满衣。计谋多不就,心口自相违。已作羞归计,还胜羞不归。自陜东,凡所经历,一如前愿。旬馀至家,妻子兄弟,拜迎于门。侧有《江亭晚望》诗,题于书斋云:立向江亭满目愁,十年前事信悠悠。田园已逐浮云散,乡里半随逝水流。川上莫逢诸钓叟,浦边难得旧沙鸥。不缘齿发未迟暮,吟对远山堪白头。此夕谓其妻曰:吾试期近,不可久留,即当进棹。乃吟一章别其妻曰:月斜寒露白,此夕去留心。酒至添愁饮,诗成和泪吟。离歌悽凤管,别鹤怨瑶琴。明夜相思处,秋风吹半衾。将登舟,又留一章别诸兄弟云:谋身非不早,其奈命来迟。旧友皆霄汉,此身犹路岐。北风微雪后,晚景有云时。惆怅清江上,区区趁试期。一更后。复登叶舟,泛江而逝。兄弟妻属,恸哭于滨,谓其鬼物矣。一叶漾漾,遵旧途至于渭滨,乃赁乘,复游青龙寺,宛然见山翁拥褐而坐。季卿谢曰:归则归矣,得非梦乎。翁笑曰:后六十日方自知。而日将晚,僧尚不至。翁去,季卿还主人。后二月,季卿之妻子,赍金帛,自江南来,谓季卿厌世矣,故来访之。妻曰:某月某日归,是夕作诗于西斋,并留别二章。始知非梦。明年春,季卿下第东归,至禅窟及关门兰若,见所题两篇,翰墨尚新。后年季卿成名,遂绝粒,入终南山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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